年6月6日,贵州贵阳,郭刚堂骑行贵阳寻子。他是电影《失孤》人物原型。视觉中国供图
年5月29日,郑州,来自全国23名被拐儿童的父母和亲属在火车站西广场上寻子。视觉中国供图
扑克牌上的寻人启事。视觉中国供图
年5月2日,福州,一辆“寻子车”的车身。视觉中国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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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14亿人口的国度消失,不是多难的事情。这一点,那些被匆忙张贴的寻人启事足以证明:
怀着求职愿望的年轻人不幸走进了虚假的劳务市场;17位越南籍的暗娼在中国南方等待接客,等来的却是伪装成嫖客的人贩;13岁少女与母亲吵架后离家,在网吧躲了两天;家庭的一次日常交谈中,父亲批评儿子“大脑植入芯片”的想法不切实际,不被理解的孩子选择了离家出走;失忆的老人在离家几百米的车站迷了路……
这其中,一名新生儿的经历颇为独特。为他接生的产科医生宣称他患有梅毒,说服他的父母签字“自愿放弃”孩子。当晚,他被从陕西卖到了山西,成交价是人民币2.16万元。随后,他又被转手以5.98万元的价格卖到河南。用这种方式,陕西的产科医生张淑侠总共贩运了7个孩子。她以这些幼小的生命换回厚度不等的纸钞,价钱最低的是元。
整件事情中,唯一毫不知情的是那个在3个省份之间被出售了两次的婴儿。他在半个多月后获救,家人为他取名“来回平”——“来回平安”,庆祝他的失而复得。
即使在所有失踪人口中,来回平都称得上是平安的:被产科医生卖了元的那个孩子在贩运中死去,遗体遭到抛弃。另一些类似事件中,孩子们是在睡梦里被人偷走的。当一名仅8个月大的婴儿被人从被窝里抱走时,他的母亲和曾祖母听到了动静,她们都死于刀下。
更多时候,一个人的失踪,换回的是是细水长流的悲剧:骨肉分离,家庭解体,命运流转。
年,山东的一条渔船载着15名船员赴南海打渔,在海上失去了踪迹。随后的2~4年里,青岛海事法院至少完成了5份宣布失踪或死亡的文书。文书的申请人是这条船上不同船员的母亲、妻子或兄长。
根据法律,“公民下落不明满两年,利害关系人可以向法院申请宣告其失踪”。一张法律文书,正是“失联”与“失踪”的差别所在。
湖南省常德市有这样一个令人怜惜的女孩:父亲在她不满7个月大时患病离世,3日后,她的母亲离家出走。当她长到3岁,她成了这种法律文书的当事人——祖父代表她向法院申请宣告母亲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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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并没有全国性的失踪人口数据、信息系统。社会的不同角落——电线杆、十字路口和互联网,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寻人启事。
民政部管辖的社会救助站里,掌握了一部分走失人员信息,最权威的失踪儿童信息平台则归属公安部。一个用于救助,一个用于打击拐卖人口犯罪,二者存在小范围的交集,但都不够全面。举例来说,一位普通成年人的消失,就可能既不在这个系统,也在另一个系统之外。
《中国反对拐卖人口行动计划(—年)》提到要推进“信息共享”,这项工作由公安部和民政部负责,另有8个部门参与。
民政部发布的信息表明,截至年5月,中国大陆共有个救助管理机构,这些机构的滞留人员有人。但数字总在变动——救助站里永远人来人往。
公安部儿童失踪信息紧急发布平台,是一个名为“团圆”的系统,每天通过20多个信息入口发布儿童失踪信息,这些入口包括阿里巴巴、腾讯、百度、字节跳动、新浪等互联网公司旗下的手机客户端。它由国内多个打击拐卖人口犯罪的民警使用,不提供对外下载。3年里,“团圆”发布了走失儿童信息条,找回名失踪儿童。
形形色色的寻人启事总在讲述走失者形形色色的原因:灾难,战争,拐卖,创业失败,父子失和,夫妻反目……《中国反对拐卖人口行动计划(—年)》提到的一条举措,解释了另一种业已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