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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跨越27年的追逃接力落网时双亲已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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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乡村突发命案

年10月18日晚9时,桃源县局刑侦队民警的BP机,同时收到一个“归队”的数字代码。大家明白发生了大案,不约而同赶到刑侦队。时任刑侦队长的李岳忠只说了一句话:陬市镇戴家口命案。

刑警挤上一辆边三轮摩托车和两轮摩托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一个农家屋场,里外围满了村民。死者躺在一张竹凉床上,家人呼天抢地痛哭失声。

早一步赶到现场的属地派出所所长,向李岳忠简述了案情:当晚8时左右,村民熊某和戴某等人在一起打跑胡子,两人发生纠纷争吵继而扭打。

熊某持一把小刀,将戴某胸腹部刺伤后逃走,戴某被紧急送医后不治身亡。

时年37岁、初中文化的戴某退伍后在家务农,31岁、高中文化的熊某则经营小生意,两人平日关系尚可。事情发生突然,戴某死后,村民们才想起报警,派出所民警已经分头开展调查。

案情并不复杂,作案对象很明确,眼前的主要工作就是立即找到熊某。案发地东临常德市区、北连漆河镇、南接桃源县城,夜里搜捕起来并不容易。

除技术人员、法医现场勘查和尸检外,其余民警和村、组干部、群众分成多个小组,在熊某及其亲友家可能落脚地分头查找,并在陬市车站、码头及通往周边乡镇路口设卡守候。

天天未亮,各小组报告没有发现熊某的踪迹,但查明熊某出逃时,身上有两百多元钱,民警分析搭车出逃的可能性。

一夜未睡的民警又扩大了搜索范围,带上熟悉当地地形的村民,趁早赶到漆河汽车站、常德汽车北站、桃源汽车站等地守候。

民警们白天各自调查守卡,晚上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没有交通工具,民警就搭乘班车或骑自行车,联系不便,就打公共电话或给BP机留言。

几天后,刑警们带回一些与熊某相关的物品,从村里撤了回来。不久,专案组也解散了,但追逃工作并没有结束,民警向周边发出了协查,布下了眼线,一有线索立马组织力量调查。

7棒接力缉凶

桃源刑侦的口号是:命案必破。凶手不到案,表示案子没有破。李岳忠把该案作为必破命案,并列为刑侦队长主抓案件,同时将熊某记录在逃犯登记册。

被提拔为局副局长后,他心里还是挂着这个案子,还经常参与该案追逃工作的研判。

斗转星移,刑侦队更名为刑事侦查大队,刑警和派出所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追逃接力一棒又一棒。

从单打独斗的追逃,到全国联网的网上追逃、再到全国统一的追逃清查行动,以及“清网行动”,从传统的走访调查到各项新技术的应用……

当年参与办案的民警大多已退休,个别民警已离开人世,追捕熊某这个接力赛历时27年,到第七棒上才曙光初现。

年1月,陈富清接任陬市派出所所长。前任所长办理移交时,拿出一叠关于熊某的材料对他说:“这个人逃了近20年,但愿在你手里把了结。”

陈富清看到材料上历任所长的工作签字和民警的工作记录,特别是在上一年的“清网行动”中,派出所就联合刑侦大队在东南沿海多处地方展开调查。他感到这叠材料很沉重,天,就和镇干部到死者家中走访看望。

对民警的来访,戴某妻子陈某显得很冷淡,毕竟家中的顶梁柱倒了,陈某将一对年幼的儿女拉扯长大,承受太多的委屈和艰辛,满怀希望却屡屡失望。

陈富清理解她的心情,“陈姐”前“陈姐”后地称呼她,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一些。陬市派出所每年都要做大量调查工作,但进展不大,这一晃又是八年。

年1月,陈富清调任刑侦大队长,他郑重地将又加厚了的熊某案卷材料交给继任者,同时从上任刑侦大队长手中接过那份逃犯登记册,熊某的名字赫然就在首页。追捕熊某的接力棒传到他时,已经到了第七棒。

新的刑事技术让追逃不再接力

为了追逃,桃源县每一名逃犯都落实到由一名局领导负责,明确责任单位和责任人,抓捕熊某的责任领导就是分管刑侦的局领导,责任单位就是刑侦大队。

提起追捕熊某,“老刑侦”刘汉炎最远西到,南到云南边境,更是多次前往东南沿海,走遍了天南海北,他也从一名小青年变成快要退休的半老头,满头乌发不剩多少。

让陈富清欣慰的是,熊某的去向有了一些眉目。

年底,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张璇把新推广的一门刑事技术用到命案积案逃犯的追捕上,其中,对熊某就筛查出近10个疑点很高的对象,其中一个,是湖北松滋的袁某。

但就在刑警准备好材料,去相关省份调查时,却因新冠肺炎疫情受阻。

疫情形势刚有所缓解,张璇和副大队长黄昌辉就带上相关材料,奔赴全国各地,对这10名对象逐一展开调查,却无甚所获。

7月23日,两人来到湖北松滋市,对第8个嫌疑对象袁某展开调查。当地派出所民警看了图片,听完介绍就说:“哦,袁医生呐,我认识,就在附近。”

黄昌辉和张璇心里一凉:凭熊某高中文化程度,应该不可能成为医生。

不过,派出所民警接下来的话又让两人燃起了希望:“袁医生是从某省迁过来的,开的是针灸馆。”

原来,袁某年从西部某省迁到湖北松滋,并在此成家立业,一直从事针灸行业,很少外出。

当天上午,黄昌辉就和张璇跟着当地派出所民警一道来到袁某针灸馆“调查迁入人口信息”。

尽管袁某年老变化较大,口音难辨,但脸部轮廓,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当年模样。听袁某和派出所民警的对话,黄昌辉和张璇还是听出了陬市镇上街的口音,两人相视一笑。

民警提取了袁某相关物证,送往常德市局刑科所检测,同时“请”袁某到派出所配合调查。

当天下午6时,检测结果出来:袁某正是消失了27年的熊某。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黄昌辉和张璇,用带有桃源陬市口音的家乡话发问了:“我们是桃源县局民警,知道千里迢迢来找你是为何事吗?”

沉默了片刻,袁某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全交待。”

当年案发后,熊某慌不择路躲在临乡草丛中,天天刚蒙蒙亮,听到乡亲们议论戴某已经死亡,他趟过白洋河向西进入三阳镇搭车到沅陵县,进入怀化,再由湘西到西南某省。几经辗转,终于在湖北松滋定居。

从此,熊某隐名埋姓,顶着袁某的假名字开始新生活,学习针灸技术,开了一家针灸馆。虽然经济状况一般,但为人在当地居民中口碑尚可。由于多年来一直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从不敢联系湖南的家人。

落网时,亲属已经认不出熊某,他的双亲早已离世,两个幼子也已长大成人。熊某忍不住后悔,自己当年的一时冲动,造成了两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当晚,获悉熊某落网,历任刑侦大队长和一些参与案件办理和追逃的民警纷纷打来电话表示祝贺。看到桃源公号推送的消息,退休多年的李岳忠也长吁了一口气。

陈富清将熊某的名字从逃犯登记册中划掉,这场跨越27年的追逃接力,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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